余淑秀，方剑，钱洁，詹潇
（1.湖北汽车工业学院经济管理学院，湖北十堰 442002；
2.东风商用车有限公司完好率中心，湖北十堰 442000）
作为汽车产销大国，中国把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提升到了国家战略高度。为刺激新能源汽车产业快速增长和提升市场占有率，政府先后出台了一系列补贴和税收优惠政策，同时大力推动基础设施建设，在试点城市配套充电桩和充电站。关于新能源汽车财政补贴、充电设施等支持政策实施力度的研究一直存在争议［1-3］。不少学者开始研究供给侧政策对于新能源电动汽车产业快速发展的必要性和影响［4-6］，但基于真实的汽车销量统计数据、与市场需求估计相联系对政策效果进行度量和评估的文献并不多，将市场需求估计结果［7］应用于消费者需求潜力测算从而有针对性地提出开发需求潜力对策的更少。文中基于新能源乘用车车型月度加总销量数据，采用嵌套Logit需求估计模型，估计财政补贴、充电桩数量2个政策变量在效用函数模型中的参数，探究2类支持政策对中国新能源汽车消费者需求的影响，评估政策实施的效果，并通过比较实际值与模拟值测算新能源汽车消费者需求潜力，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假设1：财政补贴政策有效，财政补贴能够通过提升消费者效用从而增加消费者需求。
假设2：建设充电设施政策有效，新增充电桩能提高消费者效用从而增加消费者需求。
1.1 方法选择
Logit需求估计模型和嵌套Logit需求估计模型均适用于被解释变量为0-1 型数据，嵌套Logit 需求估计模型更适用于被解释变量为反映产品销量或产品市场份额的连续性估计数据。对于产品销量需求估计函数的连续性估计，研究者往往难以直接得到反映消费者个体层面的产品购买决策数据，但通常可以直接得到每种产品的销量或产品市场份额数据。利用此原理，基于嵌套Logit构建模型，模仿销量数据所反映出的每个消费者的离散选择，并且通过改变其中随机扰动项的某些线性假定，能够使最终推导出的需求估计模型更好地适用于产品销量或产品市场份额的连续性数据。
嵌套Logit 模型的估计需要使用极大似然法，但嵌套Logit需求估计模型可以依据某些假定转化为关于参数的线性需求估计模型，直接采用常见的普通最小二乘法、两阶段最小二乘法等。
1.2 模型构建
根据不同的混合能源动力类型，新能源汽车可以分为普通混合动力汽车、纯电动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增程式电动汽车4类［8］，因此将新能源汽车分为4 组。传统汽车j= 0 是第0 组产品即外部产品中的唯一元素。对于车型j，j∈Mg，Mg表示组g车型，g∈{}0,1,2,3,4 ，消费者购买价格为车型j的厂商指导价pj与财政补贴subsidyj的差值。借鉴文献［7］中构建的模型，消费者i对于车型j的效用可表达为
式中：pj为消费者购买车型j的价格；
pile 为新增充电桩数量；
Xj为车型j能被观察到的表面特征；
ξj为车型j为观察不到的内在特征。表面特征包括马力、车重等，内在特征包括产品质量、口碑等。
根据文献［9］建立的车型销售权重和消费者效用函数关系，得到车型销售权重和影响消费者效用的新能源汽车支持政策因素的联系：
式中：sj为新能源汽车车型j的销售权重；
s0为传统汽车的销售权重，计算产品份额时以当期所有新能源汽车和传统汽车的销量总和作为分母；
sj g为车型j的组内市场份额。Xj在效用模型中作为控制变量，ξj在模型中作为效用方程的随机扰动项。
依据研究目的和实际需要，确定研究的新能源汽车均指新能源乘用车，不包含新能源其他车型。
2.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手动匹配生成不同车型在获得财政补贴及新增充电桩政策下的销量取值，发现不同车型在获得财政补贴或新增充电桩政策下销量所受影响明显存在一定差别。
新能源乘用车数据主要包括4个部分：1）全国2016年1月—2019年12月有销量记录的畅销品牌各车型的月度销量及价格数据；
2）产品特征数据，包括最大马力、车重、车型类别等，主要来源于国家统计局和中国汽车之家官网；
3）国家政策补贴以及支持力度，包括财政补贴金额及新增补贴；
4）充电桩月新增数量，来自国家财政部和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官网。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1所示。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
2.2 分车型销量及排名
每个季度新能源乘用车车型数量、总销量及销量占比等指标如表2所示，查找2016—2019年每个季度市场上销量最高的4个车型，计算其销量之和占此季度新能源乘用车总销量的比值，用CR4表示。结果表明，新能源乘用车的销量和市场集中度较高，CR4为49.51%～78.49%。季度销量进入前4位的车型包括2类：1）比亚迪系列，包括秦、唐、宋、元，上汽荣威550、ei6、eRX5等，这些车型均为插电式混动汽车，其中eRX5、唐、宋、元属于SUV，其他属于轿车；
2）北汽EV、EU、EC 系列，江铃系列，均为纯电动（燃料）车型。
表2 基于季度的新能源乘用车销量情况
3.1 嵌套Logit需求估计
选择嵌套Logit 需求估计模型，车型分为基本型、SUV、MPV和交叉型，回归时以基本型作为基准。
根据表3 得出：1）核心变量价格-补贴的系数显著为负，验证了假设1成立，说明财政补贴增加，消费者效用显著增加，推断财政补贴与消费者对于新能源汽车的需求呈显著正相关关系，财政补贴政策是有效的；
2）核心变量充电桩数量的系数显著为正，验证了假设2 成立，表明新增充电桩能显著提高消费者效用从而增加消费者需求，说明充电设施政策是有效的；
3）控制变量马力/车重的系数显著为正，说明消费者更偏爱马力大的车型；
4）调整R2显示，嵌套Logit需求模型的拟合优度高，表明嵌套Logit需求模型适用于消费者需求估计。
表3 嵌套Logit需求估计模型结果
3.2 消费者需求潜力估计
根据式（2）可计算出以消费者效用衡量的新能源汽车销量模拟值，与实际值进行对比，可以判断新能源汽车的消费者需求潜力。以2016—2019年销量排名前4 位的新能源汽车品牌车型为例。借鉴贸易潜力测算［10］及数据归一化处理方法，定义消费者需求潜力判断系数：
判断系数趋近0，表示此车型销量处于适度状态，消费者需求潜力不大；
判断系数小于0，表示该车型消费者需求潜力有待开发；
判断系数越接近-1，表明需求潜力越大。根据表4可看出，2016—2019年大部分新能源汽车品牌属于需求不足型，消费者需求潜力仍有开发空间。
表4 新能源乘用车车型实际值与模拟值的比较
3.3 消费者需求提升对策分析
中国新能源汽车经过5年爆发式增长，2019年增速遇阻，受疫情影响，2020年一季度国内新能源汽车销量增幅为负。2020 年3 月国务院常务会议提出，将新能源汽车购置补贴和免征车辆购置税政策延长2 年。同年10 月《新能源汽车产业发展规划》明确要加强充换电、加氢等基础设施建设，对作为公共设施的充电桩建设给予财政支持。一系列规划文件显示了新能源汽车在规范国家能源结构中的重要地位，国家大力支持新能源汽车发展的长期趋势不会改变。结合文中的实证研究，提出2个政策建议，以提升新能源汽车消费者需求。
1）适当调整新能源汽车的财政补贴方式。补贴不再直接给予燃料电池汽车购置，而是重点围绕关键零部件技术攻关和产业化应用，在基础良好、特色鲜明的地区或城市开展相关领域示范试点，采取“以奖代补”的形式，激励企业和地方开展创新研究［11］，在核心技术上取得重大进展，建立氢能和燃料电池能源产业链，降低燃料电池生产成本从而降低新能源汽车产品价格，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价格优势以促进消费者需求增加。
2）加大有效充换电设施投资，优化充换电基础设施体系建设。充换电体系和网络的构建，需要扩大有效充换电设施投资，合理配置慢充、快充比例，利用信息技术手段积极推进互联网和移动充电桩支付，提升公共充电及支付便利性。同时应重视公共充电安全，完善充换电设施技术标准和建设标准，建立政府部门保障公共充电安全机制和充电桩使用过程中有关信息安全和保障工作的机制。
采用中国2016—2019年新能源乘用车车型月度销量数据，运用嵌套Logit 需求估计模型测算财政补贴、充电桩数量2个政策变量在效用函数模型中的参数，研究财政补贴和新增充电设施2类支持政策对新能源汽车消费者需求的影响，并通过实际值与模拟值的比较，判断新能源汽车消费者需求潜力。研究表明，财政补贴和新增充电设施，对提高消费者效用有效，增加了新能源汽车市场需求；
大部分新能源汽车品牌的消费者需求潜力有进一步的开发空间。政府应适当调整新能源汽车财政补贴方式，加大有效充换电设施投资，优化充换电基础设施体系建设。